于漪老师在《聚焦在文化认同上》一文中指出:“语文教育从事的是母语教育,有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文化的天然优势,当然应该义不容辞地担当起民族精神教育的责任,尤其在文化认同教育方面应有所作为。”语文作为基础教育课程中的重要学科,是中华文化乃至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语文学科由于其本身就有着丰厚的育人育德价值,语文教材中的大量作品中蕴含着纯真高尚的情感与思想,体现着不凡的气度与风骨,凝聚着各种文化传统与精神,我们在语文教学中,应该利用好教材,立足“立德树人”的教育本质,将“德育”与“智育”相融合,找准“德智融合点”,实现全面育人。
一、准确把握教材中的智育内容
于漪老师说:“培养学生读、写、听、说能力的同时,须有意识地在思维力、想象力、观察力、记忆力、联想力等方面,尤其是思维力的锻炼方面下功夫。”
语文学科智育的核心就是语文知识的传授和学生的语言及思维能力的提升。首先,教师要潜心研究文本,从语言、文章、文学以及文化等方面引导学生习得语文知识,为阅读及写作打下扎实的基础。其次,要在传授知识的基础上,进行严格训练,使学生具有语文阅读能力、写作能力以及听说能力。更重要的,在语文教学过程中,还要围绕重难点和一些挑战性任务,引导学生比较、整合、归纳、演绎等手段,启发学生思考、讨论、争辩,将学生的学习推向纵深,从而发展学生的思维能力。从这些方面准确把握语文教材的智育内容,在语文教学中提升学生的语文素养,才能为“德智融合,全面育人”打下扎实基础。例如,在教授《狼牙山五壮士》一文时,从题目“壮士”入手,关注文中对五位战士称呼的变化:五个战士、五位战士、五位壮士,让学生准确理解“个”与“位”“战士”与“壮士”的含义与用法的区别,从而为把握五位战士不畏牺牲的英雄气概,理解作者对其倾注的赞美和敬仰之情打下了扎实基础。
二、深入挖掘德育价值,准确定位融合点
有内涵有张力的课堂,需要教师精心设计。于漪老师多次强调,教师要“对所教学科的个性特征深入研究,准确把握,然后对某个章节、某个内容反复推敲,找到知识传承和思想情操熏陶感染的最佳结合点,进行‘无缝焊接’”。被选进教材的每一篇文章都有其阅读价值。文章的文辞结构、语言形式等,让每个人在阅读中都有一种美的享受;文章蕴含的思想感情、人生哲理等让每一个读者都能从中获得教益与启迪,这就是文章本身的价值。我们知道,当一篇文章被选进教材作为一篇语文课文出现的时候,它往往蕴含着特定的教学价值。所以,我们在研读文本、研习教学内容的过程中,就要深入发掘文本教学的核心价值,在确定“智性”内容的同时,深入挖掘文本的德育价值,准确定位“智性”与“德性”的最佳结合点,这是在语文教学中实施“德智融合”的根本所在。
例如,在教授《孙权劝学》这篇短文时,我在结合注释理解短文内容、梳理好故事情节的基础上,让学生以标点符号为抓手,在朗读中揣摩人物说话的语气,学习孙权现身说法的劝说之道,体会他劝说时的真切情义,感受孙权作为君主的威严与大气。在这里,了解“劝人之道”,感受语言艺术,就是本节课要学习的核心智育内容。同时,短文中“劝人之道”又隐含着丰富的文化要素:我国古代有“劝学”的文化传统。所以,学习体会课文中孙权的“劝人之道”,感受其语言的艺术后,再结合《劝学》《师旷论学》《为学一首示子侄》等古代劝学名篇,让学生感受我国古人劝学的文化传统,也是这种文化传统传承的一种方式。这里学习“劝人之道”,感受语言艺术,就是“德智融合”的最佳结合点。
三、“读、议、练、讲”,构建开放、立体的课堂
20 世纪 80 年代,上海市育才中学老校长段力佩先生提出了“茶馆式教学”,在深入研究课堂教学的基础上主张变“授”为“学”,提出“读读、议议、练练、讲讲八字教学法”,“目的是要让学生学得主动,学得活泼,节省课堂教学时间,提高学习效率,并使学生有自己支配的时间,以发展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其基本精神是让学生成为学习的主人,变被动的学习为积极主动的学习。于漪老师强调“人”是教育的目的,以学生为本是教育本质的回归。两位教育家的教育观是何其相似。如今,段力佩先生提出的“八字教学法”同样是在帮助我们构建开放立体的课堂,是实施“德智融合”的重要保障。
(一)读在美处,读出语文的韵味,引起学生的情感共鸣
俗话说:“功夫靠练,文章靠念。”读,是阅读教学的基础,是阅读教学中常用的教学方法和手段。朗读既能培养学生的语感,又能加深学生对文章的理解;既能调节课堂气氛,又能唤起学生学习的热情。课堂上,首先,要精选朗读内容。40 分钟课堂的时间有限,很多课文篇幅长,全文朗读不现实,这就需要教师精选需要读、值得读的片段,让学生品读理解。其次,要选用合适的朗读方式。朗读的方式多种多样,可以精读、泛读,可以个人读、集体读,可以自由读、分角色读……而不同的文章往往需要不同的朗读方式。再次,要给予一定方法和技巧指导,让学生把握朗读的节奏,根据情感需要调整语速的急缓、语调的升降、语音的轻重,读出抑扬顿挫来。
很多年前,我听了当时还在上海市育才初级中学任职的马玉文老师教授《<新序>二则》,课上的朗读给我留下深刻印象。马老师在课堂上让学生反复朗读文章,其中《延陵季子将西聘晋》整篇朗读四遍,时长共约六分钟,朗读的方式有散读、齐读、分角色演读等。马老师的四次朗读安排均在课堂教学的关键节点处,将对文章内容的把握和主旨的体会有效地融合在了一起,从感知性的读到理解性的读,慢慢由浅入深,徐徐抵达文心,极具层次感与张力,“将‘诚信尽责’的君子风范深深地镌刻在学生的心中”。
叶圣陶先生说:“朗读自有它的目的,主要在真正理解所读的东西,从而得到启发,受到教育,获得间接经验,从而提高觉悟,丰富见识。”在语文教学中,教师选取“美”点,引领学生朗读,让学生“耳醉其音”“心醉其情”,读出语文的韵味,让学生尽快由“言”入“文”,促进学生对文章的理解,从而提升学生的道德情操。
(二)议在妙处,品出意味,开启学生思考探索的大门
《语文课程标准》中指出:“阅读教学是学生、教师、文本之间对话的过程。”“阅读应让学生在主动积极的思维和情感活动中,加深理解和体验,有所感悟和思考。”这就要求学生在自己理解的基础上能与同学讨论交流,让个人思想的火花在“议”中碰撞,促进学生对文本的理解,走得更深、更广。在组织学生“议”的过程中,教师适时适度而且富有艺术技巧的提问,能加快把知识转化为语文素质能力训练的进程。同时,在语文课堂上,有效提问是发展学生思维、实现课堂教学质量增值的保证和有效途径。首先,教师要在对文本深入研读基础上设问。研读文本可以从把握文本思路、理解文本含义、分析重点与难点、理解编者意图等方面入手,提出具有启发性的问题。其次,需要在充分分析了解学情的基础上设问。新课标指出:“学生是阅读的主体。”“阅读是学生的个性化行为。”所以,必须要了解学生的知识现状,关注学生的生活经验,力求适应学生的学习需求,正如于漪老师所言:“要倾听每个生命的呼唤,施以阳光与雨露。”再次,需要关注课堂生成,适时追问。在课堂教学过程中,能敏锐地捕捉学生需要深度理解的关键处、抓住需要知识迁移拓展处“穷追猛打”,激发学生思考讨论的积极性,达到教师、学生、文本三者统一,从而开启学生思考探索的大门,让学生将讨论进行得更加深入,从而打通预设与生成之间的坚壁。
总的来说,课堂设问,要找准角度、凸显深度、形成梯度,引导学生在课文最“精妙”处议论,品出文本的深刻意味,把语文课堂构建成智慧的驿站,将文本知识深深镌刻在学生的心灵深处。
(三)练在精处,引发趣味,发展学生的创新思维
语文课堂的训练不多,但也不可或缺。语文课堂训练承担着巩固知识、训练技能、培养能力、发展思维和熏陶情感等任务,是语文课堂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更需要教师精选训练点,精心设计训练题。首先,要明确训练的目标,包括课程标准的要求与课堂教学的目标。其次,要关注听、说、读、写各方面的训练。再次,要注意积累训练、模仿训练与创造性训练结合,尤其要注重创造性训练,以发展学生的创新思维。
同时,在训练中真实而又富有艺术性地评价学生,既要关注结果,更关注过程。同样是在马玉文老师《〈新序〉二则》教学中,两篇文章的教学基本完成后,马老师进行了精妙的课堂训练——对对联。上联“诚信无欺延陵季子”一给出,便被一名学生破解:“廉洁不贪司城子罕”此时,老师竟还有后招,在原来的上联后加上:后继岂无子?上联变成了“诚信无欺延陵季子,后继岂无子?”马老师让学生对出下联,更精妙的是,马老师拿出一个“锦囊”交给课代表,约定在三天后方可开启。这个训练由课内延伸到课外,无形中让学生感知了对联这种传统文化形式的美妙,同时又引导学生进一步深入思考,而这个思考的过程便是学生对“诚信”“廉洁”这种高贵品质再一次吮咂的过程。这个训练,马老师设计得极其精妙,既激发了学生学习的兴趣,又启发了学生的思维,更妙的是他将教育者的教育转化为受教育者的自我教育,真正实现“德智融合”。
(四)讲在深处,讲出情味,提升学生精神生命质量
语文课堂上,首先,要选准讲的时机。教师能准确判断什么时候讲,什么必须讲,什么可以不讲。不抢学生的话说,不简单重复学生说过的话,在学生思考出现瓶颈时适时点拨,在学生语言不能达到时适当提醒,在学生获得知识的愿望最强烈时适度讲解。其次,要讲得准确精练。所谓准确,就是要说得规范正确,用词精当,不能出错,也不能模糊不清,模棱两可;所谓精练,通俗说就是“能用一句话说清的,不用两句话”。只有讲得准确精练,才能正确讲清问题,有效传递信息。再次,要讲得形象生动。课堂上要以和蔼亲切的态度、巧妙恰当的譬喻、幽默风趣的语言讲解,既能旁征博引,又要浅显易懂,让学生心灵得以触动,使学生的情感思想在理解感悟的基础上有所提升,有所延展。
语文教师只有高屋建瓴地讲课,才能拨云见日,讲得深刻,讲出文章的内涵情味,让学生感受课堂上独特而鲜活的生命意义,从而提升学生精神生命质量。
作者:赵佰红
作者单位:上海市育才初级中学
来源:本文摘自《教育》2023年第8期